季何

[品扬/я]鸦迹

*想辞职的神明品×魅魔修女扬

*ooc预警，全程含有人名叙述、杨舟女装、不专业的绘画描述等等，全文7k左右

*文中宗教和世界观都是捏的，有不严谨的部分，不要和现实一一对应

神秘数字：1120668

    几只瘦得可怜的乌鸦落在被水泡得浮肿、无人认领的尸体上，警惕地睨了几眼周围几堆同样失去生命的腐肉，随后摇晃着脑袋撕扯起烂肉。乌黑的鸟儿大快朵颐着，不时扑棱两下翅膀抖落鸦羽上沾染的泥水。

    连月暴雨引发的洪水即将吞没整个国度。教皇坚称这是与经书所述如出一辙的大洪水，于是搭建起巨大的方舟，不问苍生问鬼神。

    神明的回应遥遥无期，民众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洪水下的世界早已没有了粮食。乌鸦在吃人，虫豸在吃人，就连人类也在吃人。杨舟拎起长裙，跨过一小块爬满白色蛆虫散发着恶臭的腐肉，轻声呼唤孩童的名字。破烂的小屋里传来拉门闩的声音，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孩从里面探出头来，扑闪着和杨舟极相似的翠绿眼眸，小声问道：“杨舟哥哥？”

    “嗯，是我。”一身修女服的青年从口袋拿出一个小纸包，放在那孩子沾满污泥的手上，仔细叮嘱道，“里面有点干粮和野果，小心些吃。记得别从屋里出来，危险。”

    小孩有些没精神，强撑着接过东西，发黄的小脸上满布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愁云。

    “会好起来的，神会保佑我们。”杨舟作出祈祷的手势，神情温柔了万分，稍稍提高了声音道，“愿神保佑你。”

    离开时，杨舟依旧拎着裙子跨过了那块腐肉——来自孩子的父亲。

    这个国度的统治者，即教皇独裁的教会，已经决意放弃它，带着教会成员乘坐方舟离开。杨舟轻轻掸去长裙上的尘土，咽下一声叹息，将今天的面包切成小份包起来，准备分给生活在灾区边缘的孩子们。到那里才发现，一对兄妹已经被其他人砸开门带走了。他沉默着，从破屋里翻找出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和一个风车，埋葬在软泥里，为他们做了祷告。灾区依旧是老样子，成群的乌鸦连饿死的老鼠都吃，只有啸叫能撕破死寂。

    方舟就建在教堂外不远处，目前只搭好了基础框架。“长300腕尺，宽50腕尺，高30腕尺”，庞然大物的影子将整座华丽的教堂遮盖住。杨舟不是没尝试过，可偌大的方舟即使只是框架都拒绝他进入，一但他接触到木料便立即斥开。至于原因，无非是他属于不被承认的种族。

    藏在帽子里的角和绑在腿间掩在黑色长裙下的细尾巴都显示着杨舟的身份——不为经书记载的魅魔。

    杨舟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同类，只是从小被要求藏起自己的特征混入人群。也正是因为这个只活在他人口中的种族身份，他才能顺利地当上男性“修女”。毕竟魅魔在传闻中不过是一类以精液为食的肮脏生物，没人会在意他们的分类。

    “我应当是人类与魅魔的混血儿。”杨舟在他的笔记本上写道，字迹清秀，“我的角和尾巴相比传言中的同类更小，藏住也并不困难。在我生活的二十多年里也从未出现过渴求精液的情况，但近几日我没有进食也不觉得饿，只是尾巴有些活跃，这个现象十分怪异。”写到尾巴时，被缚在大腿内侧的小尾巴尖意味不明地蹭蹭杨舟的皮肤，挠得他一阵刺痒。

    得益于混血，即便杨舟省下三四天里所有的面包去救济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也不会饥饿到难以忍受的程度。

    除去记笔记之外，杨舟也会画一些图画。颜料难买，他只能凭着水墨一笔一笔细细勾勒，常画的题材便是东方来的梅花。黑白的画作送给孩子们也玩不了，于是精致的墨梅被一张一张放进抽屉里。

    画梅花的一个原因便是，他的神明来自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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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面包，救助越来越少的孩子们，躲避灾难。千篇一律的生活终于在方舟建造的第一百二十天结束了。

    方舟已经完工，洪水业已围城。教会诸位拎起自己的行李挨个上船，准备靠它度过漫长的洪水时期。杨舟自然没有资格上船，他安静地端坐在案前。

    “杨舟哥哥，你不和他们走吗？”生了和他相似眼眸的孩子问。

    “我走不了。”杨舟背对着孩子，从柜子里翻出偷藏的一身唱诗班的衣裳，又按着孩子穿上那身衣服，“你可以走，带着你的东西上去吧。他们不会赶你下来的。”

    是了，众人急着逃命，根本不会在意是否有一个小孩混进了唱诗班。方舟是建来救济人类的，自然不会阻止小孩进去。

    杨舟目睹孩子登上方舟，才安心地回到住所。暴雨未歇，乌鸦跟着船走了，留下的只有腐烂与黄昏。平民仍然在等待神的悲悯。杨舟知道他们没可能活了，自顾自地将画稿与神授的精致毛笔装在一个小盒子里收好。他将与它们一同死去。

    乌云没遮住西方的落日，暗黄的日光为世界镀了一层末日的光泽。

    “杨舟，你愿意和我走吗？”

    那是神明，头一次不为性事出现在这间逼仄的卧室里。

    “先生救赎了我，却无法救赎他们吗？”杨舟没有正面回答。他是魅魔，不被承认，自然游离于“规则”之外。只要神愿意，将他带离苦海不是难事。

    “无法。他们的生死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决定的，我无权干涉。”郭逸品答道，“但你可以和我一起离开。我就要卸任了。

    “与我一道吧，去东方，去山林里寻个清净地方。就像你画里一样。”

    数十天后，方舟载着人类与其他物种抵达了新的大陆。

    众人开荒刚有些起色时，神却离开了。神明降临在神坛上，向信徒们宣告自己卸任。

    “你们或许会有新的引领你们前进的神，或许不再信仰神。

    “‘神明’郭逸品将不复存在。”

    拥有翠绿眼眸的孩子在心中祈祷。

    只一瞬，神坛上的男人身影分明变化了一下，显出那个总在微笑的金发修女。

    “杨舟哥哥，我知道你还在哦。”孩子从跪伏的人群中站起身，“我们不再需要神明了，还会记得他的恩惠。我还会记得你。”

    旧日的神明卸下一身重担，以人类身躯与恋人前往东方，最终隐于山林。

    乌鸦盘旋着，落入山林中隐了踪迹。

后记：

不要较真！

我还在重新摸索他们的人设，ooc是必然的。

品扬没写出来的结局是白头偕老。人类会老，魅魔会老，四舍五入没有寿命论。